开来,鲜血汩汩涌出。

偏生两人嘴里塞着布,不能喊叫出声,空旷的场子里只有沉默又黏腻的板子声。

行刑的是老宫人,用的板子也是老物件儿,用手攥着的上头漆都磨掉了,下方却还是黑的,那是腻在上头的血污,厚厚一层,看起来凹凸不平,不知道送走了多少冤魂。

想要行刑满百下,便要用巧劲儿。

前半程多伤血肉、却不断筋骨,待人哭声减弱,出气渐少,再打得腰部以下筋骨皆断。

等人眼瞧着便不成了,则又责打腰部以上部位,直到人出气多进气少,百下也将至,方才将最狠的板子落下,敲在脊柱。

只听板子打在血肉堆里,配着一道轻不可闻的骨骼断裂声,人便再无动静,骨肉皆烂,因为剧痛,指腹紧紧攥着身下木凳,指甲尽翻。

人明明都断气了,身子软如烂泥,却始终双目圆睁着。

一双瞳仁漆黑,眼白溢血的眼,怔怔望着殿前。

太子惨白着一张脸,冷汗自内外涌,一顿板子下来,里衣已被冷汗浸透。

他不禁想起昨日皇帝宣他入宫时的场景。

那也是一双眼,一双帝王的眼睛,冰冷而无情,还带着几分旁的情绪,浓重似深渊。

他不敢细看,怕瞧见里面的怒意和失望。

不知多久,方听皇帝开口,语调倒平静:“你倒是养了个好奴才,既有人愿为你效忠,明日你便好生看着。”

皇帝捏着珠串从他身旁走过,头也未回,只语调沉沉:“朕与你都知道,一个忠仆走了,还有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前仆后继。”

“太子,别让朕太失望。”皇帝临走前,站在帘幔处,冷眼看他。

太子有无数个忠仆,他也自有其他皇子。

就算他不想立除他与皇后所生的孩子,也有六皇子与七皇子可选。

昨日的话与今日场景重合,太子站在殿外,心塌了个口子,有冷风不断向内灌。

他不懂,六弟收的东西比他更甚,为什么父皇永远只说他?

杖刑过后,自有宫人上前,将残破不堪的尸首抬走,太子也木然地被带下去,只乾清门前的血腥气,怎么也冲散不干净。

众臣退朝后,看着眼前满地污血,唯余沉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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